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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由书（7）

  段艺璇x陆邵安（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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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山谷里盛着我装不下的渴望，很多故事一旦开始，就无法终止。而我们从认识到熟稳，再到之后的告别，却随时可以戛然而止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一一自由书第七节

  两个月后，我们顺利地通过初筛，踏上了前往省队训练的道路。

  训练的那几个月，总觉得特别难熬，所有的事情都拋之脑后，有时总觉得时间过得难且长，有时却觉得，时间过得过分快了。

  春暖花开的四月，冰雪消融，我们也从户外滑雪训练转入室内赛道训练。

  我和杨冰怡比赛了一场，我们相互较劲，都不愿输给对方，到最后，她率先告饶。她往我的肩上打了一拳：

  “怕了你了。”

  我们躺在地上，她微喘气，认真而郑重地说：

  “如果你也练单人速滑，我想，你将会是我的强劲对手，全国赛加油吧，为了我们共同的冠军目标。

  为了表示我俩的友谊，我打算定制一套滑雪用具送给她，我联系了之前帮我翻新器械的负责人，听了我的想法后，对方当即答应。

  全国赛很快到来。我和段艺璇一早就到了场地，这天正是单人速滑的赛前预赛阶段，杨冰怡抱着我送给她的那个滑雪板，跟我握拳双击了一下。

  她露出明朗的笑，颇为自信地说：

  “热身赛，小菜一碟，等我开赛的好消息。”

  

  有人拿袖珍望远镜观摩比赛，我们的目光始终锁在杨冰怡身上，即使只是预赛，她还是独占鳌头，甩了队友好大一截。

  不多时，我听到有人喊：

  

  “不好了，12号摔倒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12号就是杨冰怡。

  

  我眉心一跳，跟段艺璇往赛场的方向跑去，杨冰怡倒在人工雪坡下，在慌乱中，我们得知，她的滑雪板出现零件故障，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。

主教练震怒地问其他人：

  “上场前是谁检查的装备？”

  

  在救护车赶到前，段艺璇支撑着杨冰怡，她全身的力气都挂在她身上，整张脸看上去苍白极了。

  

  成长总在一瞬间，有时候不过是在生命中的一个小节点。

  

  检查结果出来后，医生宣布了一个噩耗：杨冰怡跌倒时，靴子上的固定器没有及时松脱，导致脊椎伤口颇深，这意味着，她必须要告别赛场，甚至，往后都不能滑雪了。

  所有人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，比赛在即，却出了这样的事故，大家的士气忽地低沉了。

  当天晚上，我刚回到基地，就有几个人拉住我的衣领，我认出，他们都是杨冰怡的队友。

  “你是故意的，对不对？！“质问我的人通红的眼眶中溢满愤怒，

  “水水用了你送的滑雪用具，结果就出了这种事，这下你满意了吧？！你的目的达到了。”

  我的脸僵了僵，见我保持沉默，对方愈发气急，在我们这群血脉偾张的少年就要扭打在一块儿时，教练及时赶到，制止了。

  

  我被教练们叫去谈话，我尽量保持冷静，条理清晰地说明我所知道的整件事：

  “滑雪板的材料都是我找人定制的，负责人在出货时也多次检验过材“

  

  “但我们下午对杨冰怡的雪具重新检查了一遍，发现包括滑雪板在内的很多东西，都是翻新过的，这是不可否认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以前做英语试卷时，看到一句话：“Truth is stranger than fiction. "

  辅导老师告诉我们，可以解释成：“事实离奇胜于虛构。”

  而这一刻，教练的话是摆在我面前，离奇的、不争的事实。

  我垂头丧气地走出训导室，正好和段艺璇打了个照面。

  她双眼微肿，鼻头通红：“这件事，是你做的吗？不是的，对不对？”

  

  她执意要问出一个答案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不知道。”我这样回答。

  

  我们之间的气氛肃穆，我想说的辦解涌上心头，最后被吞没。

  

  段艺璇的眼中氤氲出一片水雾，她的音量一点点地降低：

  

  “长颈鹿，你知不知道，水水再也不能滑雪了……她所有的梦想……在今天，全部破灭了。

  

  段艺璇无力地蹲下身，捂住绯红的眼睛，失声痛哭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此时此刻，我好似雪中的一团污垢。